继《我在故宫修文物》后,今年年初,纪录片《寻找手艺》又在网上走红。为了拍摄这部只有五集的纪录片,拍摄团队跑遍中国23个省份,用被网友称为“土得掉渣”的画面,真诚地讲述了一系列温暖的手艺人故事。
这部纪录片的导演,是独立纪录片制作人张景。他带着摄制组走遍了中国壮美的山河湖海,与手艺相遇,与手艺人、工匠相遇,感受到了这片土地的风景之美、传统之美、人情之美,不仅完成了寻找手艺之旅,也完成了一次自我反省反思的心灵荡涤。
近日,张景创作的同名图书《寻找手艺》由雅众文化出版,他用朴实而温暖的笔触,记录下144种中国传统手工艺、199位真实质朴的匠人、34300公里行程、129天真诚之旅。
真正传下来的不仅仅是所拍到的手艺。手艺人、他们的手艺、产品,连同他们的环境,形成了一种无形的温暖。
如果没有张景童年时和“手艺”的缘分,或许就没有如今的《寻找手艺》。
张景出生于湘西的一个山村,从小耳濡目染从父辈那里学到了山林生活技巧。11岁时,他随父亲进城,之后又考上大学,生活于北京。他曾经跑遍全国,发现“越是偏远的农村越能保留原始的生存技巧,自给自足的能力也越强”,而长期身处都市的他,已经无法将他的山林生存技巧传授给孩子们。“但是,这些智慧至少可以作为影像保留下来,毕竟正是这些智慧让中华文明得以延续千年。我们也有必要让孩子们知道,中国,远远不止你身边经常看到的那些现代文明。”这正是张景拍摄《寻找手艺》的初衷。
然而,真正开始拍摄后,张景的想法发生了很大改变。“真正传下来的不仅仅是我们所拍到的手艺。手艺人、他们的手艺、产品,连同他们的环境,形成了一种无形的温暖。我想如果我没能步入城市,仍然生活在乡村,而一个摄制组恰好拍下了我,那我一定也能散发出这种无形的温暖。”张景说,他不知道该怎样描述那份温暖,“或许可以叫它‘中国的工匠精神’‘中国传统文化’‘中国人的精神气’等等,但它一定是属于中国的,而且紧扣我们的心弦。”
让张景没有想到的是,纪录片受到了年轻人的热捧。不过,对于出书,张景还是犹豫过:“纪录片很多人都看不下去,何况是书?”然而,想到自己拍摄过的手艺人中很多因身处偏僻地区无法看到纪录片,而有些人则因为篇幅有限没能出现在成片中,为了弥补这两大缺陷,他最终下定了写书的决心。
“草台班子”拍纪录片,在129天的寻找手艺之旅中找到真实和平静。
在张景看来,出书的另一理由在于,他认为文字对于声音和画面能起到一定的补充作用。事实也是如此,《寻找手艺》一书中包含着不少纪录片没能呈现的幕后故事。
比如,在张景看来,他的拍摄团队其实是个“草台班子”——一辆2010年产的老破车、两台二手摄像机、两个低端二手镜头、一台二手录音机,这就是他们的全套设备。至于人员,除了张景有电视台工作的经验,其他三个人都是外行,临时辞了工作加入拍摄。
在不少手艺人心目中,媒体是高高在上的,但张景不希望他们有这种感觉。他觉得手艺人才是大师,他想拍出他们的“自尊、自豪、骄傲或者平静”。河北曲阳县的石雕、山西柳林县的桑皮纸、山西阳城县的犁、河南洛阳的唐三彩……在129天的寻找手艺之旅中,拍摄团队淡化了传统媒体人的气息,也正因如此,他们才找到了真实和平静。
在拍摄过程中,摄制组也经历了很多挫折,比如途中同伴的退出,不久车又在高速公路上发生故障熄火。那时的张景正郁闷着,那股邪火变成了赌气的力量,竟决定要将车推出高速。拍摄结束后,原本计划四个月完成的后期制作,却耗费了两年时间,其间修改近60次。
“那份内心的波涛汹涌,无以言表。”张景在书中如是说。他透露,无论是纪录片还是书,《寻找手艺》都会有第二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