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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几年春节联欢晚会过后总要招致一片苛求和责难。今年更是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,什么“抢词”、“口误”、“读错音”等等所谓春晚“十大露馅”在网上被炒得沸沸扬扬。
这些年的春晚为什么导演导的累?为什么剧组演的累?为什么观众看的更累?我认为原因就在于中国人没有给春晚一个正确的定位。春晚是什么?春晚就是由中央电视台主办的一台春节联欢晚会——不可能也不应该区别于其它任何普通的联欢晚会。如果能给乐意收看这台晚会的电视观众带来一些快乐,或者能给那些想通过晚会达到一种放松和消遣的观众,多提供一个选择,那么我认为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的目的就达到了。除此之外,任何自觉不自觉强加到她头上的目的和动机,都是累赘和多余的,都是一种虚妄的苛求!
在文化饥渴年代,中国人通过春晚确实获得过一种精神满足。由于电视的匮乏,因此当初那种满足是“文化+科技”的双重满足,春晚成为名副其实的文化大餐;时局动荡信任危机年代,我们希望通过春晚找回一些信任,释放一些“信号”,一段时间春晚成了特殊“舞台”,人们看到的大多是做作和“表演”——忙了一年想乐乐她却让你流泪,除夕夜离乡背井想哭她却让你强作欢颜……附加了许多特殊成分的春晚当然不好看;盛世小康年代,春晚本该回归她的“娱乐本性”,但由于春晚大导演们一时难以从惯性思维中解脱出来,所以春晚无论从内容到形式都每每画虎不成反类犬,越是想弄好越是弄巧成拙。
其实,无论是“主题先行”的严肃春晚,还是“高雅化”的正统春晚,都是把春晚劫持到了一个思维误区。只有大家一起走出这个思维误区,还春晚娱乐消遣的原始宗旨,春晚才能从自我困扰中一举解脱出来。年前,92岁的外婆去世,民间视高寿者离世为“喜丧”,因此请来了歌舞演出队。演出整整持续了一个夜晚,不敢说他们演出的内容有多高雅,但他们从主持到演员那种轻松自由淋漓尽致的发挥,那种随机应变的本领,不仅深深吸引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,也给我这个向来善于挑剔之人留下深刻印象。我想,真正的晚会就应该这样——娱乐的、雅俗共赏的、不带任何负担的。
龚定庵在他的《病梅馆记》中发誓要“纵之顺之,毁其盆,悉埋于地,解其棕缚”的疗治病梅。我以为,我们附加在春晚身上的桎梏太沉重了,春晚也快和那些被“斫直、删密、锄正”的病梅一样了,盖也需要疗治了吧!我不反对对春晚的节目进行精雕细琢,但我反对把所有节目打磨得一点棱角都没有,假如弄得像如今的纯文学作品一样,结果当然是写的多看的少;我不反对春晚相声小品等语言类节目的“说学逗唱”,但我反对一再提升它们天生具有的讽刺功能的底线;我不反对歌舞类节目的“主旋律”格调,但我反对那些大而空的唱词和“娘子军”式的舞姿;我不反对主持人串演一下台词,但我反对一丝不苟的背诵台词,晚会的气氛全靠这些主持人轻松、幽默和诙谐的临场发挥,那些责难主持人“口误”、“抢词”的人,大概误以为自己是在看“新闻联播”吧?
当然,你有选择不看春晚的权力,在这个价值多元文化多元时代,高雅者可以到剧场欣赏音乐会;有动辄引申拔高习惯者,可以去看一年一度的“两会”现场直播;有循规蹈矩癖好、连主持人“口误”也不能容忍者,可以常看外交部的新闻发布会……但是,春晚就是春晚,联欢是她的最大价值,娱乐消遣是她的宗旨。不管你是“阳春白雪”还是下里巴人,只要你打算在除夕夜看春晚,你就必须认定春晚只是一台普通的联欢晚会,她的一些无足轻重的瑕疵你必须包容和原谅!(文/贾如军)